“怀孕?”陈诺听到这话,薄唇捻起一抹冷笑:“这种破理由你也敢说出口?”
我注视着他一双沉凉的眼深吸了口气,轻笑道:“如果不信的话,那就等我把孩子生下来吧!”
陈诺起身拿着捐赠表格,拉起我的手、鄙夷的说道:“当年债务纠纷,你为我挡了一刀还记得?那一刀伤了子宫,医生说你这辈子几乎没有生育的可能!不然你以为,让我家破人亡的罪孽,我能这么轻易就饶过你?”
我无比绝望,原来如果不是我伤了子宫,他怕是要让生不如死、甚至让去陪葬。
正因为我曾经为他受过伤,他才只是玩弄了我的感情、伤了我的心……
哈哈,这就是我用命来爱的男人啊!
多么可悲,多么荒唐!
“那我也告诉你,绝不可能!”我心头泛着绝望!怒吼道:“我不但不会给她捐心,我也不会跟你离婚、不会离开属于我的家!我不会成全你们这对狗男女的!如果你想要我的心脏,就找人弄死我,从我的尸体里拿!”
陈诺被我愤怒的样子惊呆了,认识这么久,他还从来没见过我这么疯狂的样子。
这时,我咬着牙说:“十月怀胎,陈诺你等我十个月,我一定会把亲子鉴定书砸在你脸上、让你吞下去!”
病房外,林伊人消瘦的身影听着我和陈诺的争吵,不自觉的握紧了拳头。
……
回到家中,我已经决定要与这对狗男女死磕到底。
我照常从奶粉罐里,舀了三勺配方奶粉喝了躺下,给胎儿补充一些营养,却没想到突然肚子一阵绞痛,似有人用刀子在腹中翻搅。
“啊——”
她强忍着,跪在地上攥紧床单,身下一阵暖流洋倘。
“宝宝……”
她手捂着裤子,手心刺目的红。
怎么可能会这样?明明是她锁了门的房间,是她惯用的奶粉,只有陈诺一个人能进来……
是他做的吧?因为想要我把心脏换给林伊人,所以他下手了!
我只觉得手脚冰凉,千头万绪在脑子里瞬间明晰,瞬间心如刀绞,比小腹疼痛更盛。
“救救我的宝宝,宝宝……”
……
不知是怎么昏死的,医院,我睁开眼时,人已躺在了病床上。
“醒了?”笔直的身影站在床头,逆着光,棱角深刻的脸看不清表情,却能真切的听出语气似寒冬的风,凛冽到叫人心寒。
“陈诺……”
我下意识的往腹间探去,忽然意识到了什么,惊呼道:“我的孩子呢?孩子!”
陈诺勾起的唇角满是讥讽的说:“你还要演到什么时候?”
我猛地一怔,陈诺已经将一份病历本已经劈头盖脸的摔在了她脸上,怒吼道:“自己看看,你是宫外孕大出血,你根本就没有真正怀孕!”
“宫外孕?”
我瞧着滑落在枕头的病历本,翻开的一页恰好写着那么一行字:
病人我,已婚,宫外孕,出血量ml……
不可能!
上次自己做检查的时候,胎儿是已经成功在子宫内着床了的!
“好了,这是捐献表格,明天我要看到你签上的字。”
陈诺放下文件在床边,侧身的刹那,我看清了他的脸。清清冷冷的,不带任何情绪,就像是和一个不相干的人谈一笔交易。
脚步声渐渐远去,我忽而笑了。
笑容苦楚无奈,瞧着那份文件,心如死灰。
为了让我给林伊人互换心脏,他还有什么做不出来?什么宫外孕不过就是他拿来搪塞她的借口!
孩子?孩子对他来说,大概不如一条狗,想杀就杀!
手术室的探照灯亮得扎眼,我却眼也不眨,死死的盯着,盯着……
似乎能看到陈诺那张绝情的脸,能看到我的孩子变便成一滩血……
“沐小姐,准备好了吗?”
“嗯。”
我视死如归般点了点头,不就是心脏么?她给林伊人,就当是替爸爸还债,将来我跟陈诺两不相欠了!
麻醉剂注入,渐渐的,我闭上了眼,再也看不到陈诺的模样,陷入一片混沌中。
我想过,如果我死在手术台上会如何?陈诺会不会心疼,会不会哭?
肯定不会吧,他恨不得我下地狱!
手术很成功,而我呆在病房中,无人问津,连个佣人也不见。
“林伊人呢?”趁着护士来量体温,我问了一句。
“林伊人小姐在VIP病房,沐小姐你放心,林伊人小姐这次做了心脏修护,只要安心静养身体就能渐渐好起来。有陈先生陪着,应该会康复得很快。”
果然,陈诺在她那!
我掀开被子,胸口一阵撕裂的疼,疼到几乎不能呼吸。
我咬着唇角,死命忍着,在床边摸索着穿上了鞋。
“沐小姐,你干嘛?你身体还没康复,不能随便动的。”
护士忙不迭上前搀扶,却被我一把推开,“我要出院,现在!”
此时此刻,我只想逃,逃得越远越好,留在这里,对我来说比剜心还要痛。一想到那对医院里兮兮相惜,我炸楼的心都有了!
……
机场。
看着LED屏上的航班信息,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该去哪。
耳边全是这些天发生的事情,早有预谋的婚姻,受伤而难受孕的子宫,做过手术的心脏,还有……失去的孩子。
我已经一无所有了!
闭上眼,人来人往,而我仿佛被世界抛弃,置身崩溃的边沿。
就在这时,一个男人来到我的面前,问她:“你是沐青青?”
我点了点头,紧接着,这个男人突然冲出来,反扭着我的手,另一个穿着警服的人站在她跟前,出示了警察证件,神色肃穆的说:“沐青青,有人控诉你蓄意谋杀,请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,在事件调查清楚前,你不能畏罪潜逃。”
“畏罪潜逃?”
我不过想要离开这个伤心的城市,怎么算的上畏罪潜逃?
还有“蓄意谋杀”!
这是多大的罪啊,我现在拖着这幅残破的身躯,还能杀人?连个小孩也能将我推倒吧?
“你们是不是找错人了,我没有蓄意谋杀任何人!”
“我们找的就是你。”警察语气笃定,反扣着我往警车走去,身边的警察说:“陈先生说的很清楚,你因为嫉妒林伊人小姐,明知道林伊人小姐对酒精过敏,还在她的输液点滴里注入酒精,导致她昏迷不醒。”
我坐上警车全程脑子里都是一团浆糊,她连林伊人的病房都没进过,怎么可能在林伊人的吊瓶里加酒精呢!
林伊人对酒精过敏,只是喝下去就会要命,何况输入血液里。
阴谋,这是一场阴谋!
“不行,我要见陈诺!”我想来想去心里凉了半截,是陈诺报的警,或许他自己都不清楚是谁下的手就独断专行的怀疑到我身上!
这是诬陷,是污蔑!
“一切等到了警局再说。”警察铁面无私,比起陈诺来有过之而无不及。
我只好乖乖坐在车里,回想从林伊人发病到住院的事情,显得蹊跷又可疑。
况且,谋杀的脏水怎么会泼到她头上?
“事发时你在哪里?”
警察局里,我做着笔录。四处充满压抑的气息,看着警察在笔记上一丝不苟的记录,她内心躁动不安。
“警察先生,林伊人有生命危险吗?”我靠着椅子,豆大的汗浸在额角。
我是看林伊人不顺眼,但还没傻到去干犯法的勾当!何况心脏手术都做完了,我只想和他们一拍两散,怎么会去招惹林伊人?
“你还有脸问?”陈诺恰时走进警察局,西装笔挺,修长的指骨夹着一枚U盘放在桌角,“这是监控记录,睁大眼睛自己看!”
我瞧着他愠作的面容,堵得说不出话来。
结婚一年,我还从来没有见过他这种眼神,猩红的深不见底,带着不加掩饰的杀意!
他想杀了我?
“这是谁?”
我失神间,警察已经打开了U盘,电脑屏幕上的监控录像里,有一个身穿护士服的女人**祟祟进了林伊人病房。她左顾右盼,手里握着一根针筒,没有任何犹豫,她将东西注入点滴瓶,然后迅速撤离现场。
她逃走的地方是逃生通道,那里没有摄像头。
嫌疑人的身形像她,但从头到尾没看清过脸!
没看监控还好,看了监控录像,我只觉得心头一把无名火要将我整个人引燃。
我从下到上的盯着陈诺,压抑着情绪问道:“凭一个身影就断定我是作案嫌疑人?我在你心里到底是有多不堪,多恶*?陈诺,我早说过,除了沐岳齐女儿的身份之外,我什么都不欠你!”
“反倒是和我结婚的你,婚内出轨,害我流产,逼我给林伊人换心脏……呵呵!明明不堪的是你们!”
“沐小姐先别激动。”民警反复看过视频后若有所思的说:“从目前的情况来看,你只能算嫌疑人不能算是凶手,证据不足还需要继续考证。”
我理所当然的点了点头,从这么肤浅的证据就要缉凶,恐怕也就陈诺会这般武断!
陈诺哪里是武断,他根本是关心则乱!
他就是因为太在乎林伊人,所以一切威胁到林伊人的事情,他都恨不得将罪过都强加到我身上……
我咬了咬唇,扯着胸口的衣服,术后不过三天,呼吸过快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疼。
我看着陈诺,冷冷的道:“我说了不是我就不是我,别一盆脏水泼我身上,你要讨她开心,还不如一刀杀了我痛快!”
“杀了你?怕脏了我的手!”陈诺微眯着眼,薄唇浮出冷笑:“我你给我记住了,就算法律没法给你定罪,在我这里你也是十恶不赦的,即便你今天平安无事,我也迟早都会把你送进监狱!”
空气瞬息安静,我从他眼里看到的是恨,是厌恶,是决绝。
蓦然之间,我笑了。
陈诺权势滔天,想要设计将我送入监狱怎么会做不到?我能防一日,防不了一世。
反正他不是早就想要将我送入疯人院了吗?监狱而已,我又怕什么?
“好,很好。”我扶着椅子站起来,眼眶红得充了血,冷笑道:“林伊人是我谋害的,是我往她点滴里注入酒精!我就是想她死,不止是她,陈诺你终有一天也会死无全尸!”
我咬着牙,内心从没这么恨过!
我为什么要遇见、为什么要爱上这样一个狼心狗肺的人!
“你承认就好,也免得我再用手段。”陈诺冰冷的神色冷漠,双手压在桌面,一本正色道:“你记住林伊人要是醒不过来,我要你陪葬!”
“呵,我还怕死?有本事你杀了我,反正你已经杀了我的孩子,再杀我算什么?你是个魔*……我就算下了地狱,也不会放过你……”